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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是什么类型的小说|小说醉玲珑节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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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玲珑》完美的现世爱情破碎以后,宁文清无意间启动了九转玲珑阵,回到古代,成为天朝凤氏仕族女子凤卿尘,卷入江湖与庙堂的纷争。

  醉玲珑 上卷 第十二章 莫道天命知几许

  天日高爽几缕淡云飘在天际丝丝牵扯随意地涂抹着轻灵的风色碧空如洗陽光毫无顾忌地铺展开来耀的天如美玉云似水。

  湛王府园囿里一地的青石散水浓郁花陰下四处透着清凉的影子紫藤花飘清香馥郁。

  卿尘抱着几本书往烟波送爽斋走去神情略有些懒懒的意味。昨晚又翻了一夜 的书这些天烟波送爽斋中奇门异类的笔记几乎都被她查了个遍却依旧没有见到那所谓巫族的禁术。她闷闷地迈着步子下意识地把弄手腕上的碧玺低头叹气。

  两个平日在府中伺候的侍从正在烟波送爽斋前低声说话看到卿尘过来都是面上一喜其中一个远远便迎上前叫道:“凤姑娘!”

  “秦越是七殿下回来了吗?”卿尘随口问道。

  “回来了”秦越作了个揖:“殿下在里面大雷霆我们没人敢进去奉茶拜托姑娘。”

  以夜天湛的性子竟也有大雷霆的时候卿尘在水榭廊前站住奇怪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们也不清楚只听着殿下似是震怒”秦越苦着脸说道:“这时候进去没准就落个不是。”

  卿尘失笑:“敢情是想找我给你当炮灰?”

  “姑娘就当可怜我们殿下总不会对您脾气。”秦越又作了个揖自另外一人手中接过茶盘低头恳求。

  卿尘眉梢淡淡一掠还是自他手里接过茶又回身问道:“还有谁在里面?”

  秦越道:“殷家舅爷和大少爷。”

  卿尘点了点头端着茶走往书房在门口听见夜天湛的声音:“殷家的生意已经够多了哪一处不够偏要去趟歌舞坊这潭浑水?”温朗中不急不徐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稍加留意却能察觉凭空多了几分疏冷。

  “殿下说的是但事已至此还是要想想办法才好何况这次的事到了现在牵扯进来的也不止殷家一个。”一个略老些的声音慢慢说道。

  卿尘轻咳了一声伸手打起垂帘屋中靠窗坐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是夜天湛的嫡亲舅舅尚书令殷监正其旁一个年轻人则是殷家大公子殷明瑭。

  夜天湛坐在案前面色淡淡倒不像怒的样子只是眉宇间丝毫不见往日的温 和那神情令屋中显得有些静穆。见卿尘进来他眼中的淡漠似是微缓卿尘对他笑了笑将茶轻放在三人面前。

  夜天湛继续对殷监正说道:“事情我会想办法你们先回去吧该放的早放莫再拖泥带水。”

  殷监正和儿子对视一眼都知夜天湛面上虽仍是温 文如常实际已怒极此时什么话也不宜再说便起身告辞出去。

  卿尘见客人这便走了心中暗觉这茶十分多余回头定要找秦越算账。

  夜天湛一言不凝视案前缓缓吸了口气伸手拿了方凉巾拭手闭目沉思。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手里凉巾有意无意的狠狠握下便有水从指缝流出来滴到一旁的奏章上。

  “哎!”卿尘轻声提醒伸手将奏章抽出夜天湛蓦地睁开眼睛见她拎了本湿了一角的奏章正无奈的站着眸中秋水般清明的光泽拂过他的眼底。

  卿尘将奏章上的水迹拭去放回他面前他看了一眼说道:“丟了吧。”

  卿尘抬眸以问他眼角轻轻往上一掠说道:“得重新拟了。”

  卿尘也没说什么转身取了火折子过来就着个铜盆将奏章一燃丢进去看着烧了火光中跳起几点飞灰她往后退了一步。

  夜天湛拿起茶盏微微啜了口问她:“这几日常和十二弟一起出去?”

  “嗯。”卿尘道:“我想熟悉一下伊歌城有几次都遇上十二殿下他便带我看了些地方城中有意思的去处似乎他都知道。”

  夜天湛道:“十二弟是有名的会玩会乐。”卿尘接道:“如假包换的花花公子潇洒王爷 倒不似你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

  夜天湛道:“过几日便清闲了届时是该带你好好在天都转转有些去处十二弟也未必知道。”

  “那自然好。”卿尘笑说。

  “殿下”秦越在外面低声道:“莫先生来了见不见?”

  “莫先生?”夜天湛一怔问道:“哪个莫先生?”

  “以前钦天监的莫先生。”

  “哦?”夜天湛自案前站起来:“莫不平莫先生?”

  “正是。”

  夜天湛道:“还不快请!”说罢竟亲自迎了出去。

  卿尘有些惊奇夜天湛能在烟波送爽斋见的客必是极为重要的人或私密之交 但这般亲自相迎的却也不多。她随后走出:“你有客人我先回去了。”

  夜天湛道:“一起见见莫先生早年是我和几位皇兄的老师他曾任钦天监正卿精通星相命理之术素来被称为我朝星相第一人。他辞官后听说云游四海去了难得一见。我看你这几日总翻看些奇门五行的书应当有兴趣和他谈谈。”

  卿尘眼底微微一亮此时便是能走也绝不走了。说话间秦越已引着一位老者远远过来夜天湛笑道:“十余年不见莫先生何时回的天都?”

  莫不平亦拱手笑道:“老夫昨日才到天都方才路过时见湛王府红光隐隐一时兴起便进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喜事还望殿下不怪唐突。”

  夜天湛俊眸含笑有意无意地往卿尘这边带过莫不平随着他目光在卿尘脸上停留一下眼底无声掠过隐约的探寻夜天湛介绍道:“这位是凤卿尘凤姑娘。”

  卿尘抬眼打量这莫不平除了颌下一缕五柳胡 须看去有几分仙风道骨外相貌平平毫无过人之处但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睛深湛非常意味平平的目光在身前一落便似是知晓了些什么让人有些说不出来异样。她稳下心中惊异浅笑着对莫不平施礼道:“见过莫先生。”

  莫不平微微点头还了一礼伸手捋着五柳须。

  几人进了烟波送爽斋夜天湛却不在书房停留。水榭曲折处往后还有几进亭台走去似乎极深待了过几转方到尽头是一间茶室。

  茶室依着一侧山岩幕纱重重送着微风半边洒着点点枝叶斑驳的光影清凉而幽静。当中摆着张云杉古树根雕茶桌桌上一套紫砂八瓣瓜棱形茶具流线圆润隐有光泽可见是有人常用的。四面架上放着各色精巧的封口玉瓷小坛保存着不同的茶叶。

  有清泉水不知来自何处随竹节相连引来近旁注入一个小小的白石浅潭。竹节随水时而轻轻一落水入石中其声琤琮如微风轻点瑶琴衬得满室清静。

  夜天湛亲手取水烹茶一缕微微的水气萦绕开来卿尘接过他手中的瓷坛道:“你陪莫先生说话让我来吧。”

  夜天湛虽将瓷坛递到她手中却道:“冲茶可是门学问。”

  卿尘望向他眼中那一抹湛湛清水淡淡笑道:“品茶也是学问。”开罐茶香扑鼻“可是武夷大红袍?”

  夜天湛欣然点头卿尘垂眸静坐取过茶挟子用沸水将茶具一一热烫洗净依次放置一旁再用茶勺取了少许茶叶倾于雪纸上略分粗细。素绿的茶叶衬着她修长莹白的手指微动茶叶悉窣赏心悦目。

  她取了茶中最粗者填在盏底次用细末填于中层稍粗之茶撒在其上。待茶入了茶瓯便提起一旁小火炉上烧着的执壶抬手悬壶高冲注水入内。

  强劲的水流使茶叶在瓯中转动起来热力直透瓯底茶香散开顿时溢满了净室。

  卿尘静看着清水逸出瓯口手执茶筅将飘浮在茶汤表面的泡沫轻柔击拂干净茶中色泽渐开层层珠玑磊落明净生辉一芽一叶一旗一槍浮沉舒展光亮鲜活。她却不急用青花透亮的盖子盖在瓯上再提铫淋遍外壁。

  水气沿着茶瓯渺渺缭绕稍会儿后卿尘放下执壶素手挟住茶瓯口沿食指抵住瓯盖的钮在茶瓯的口沿与盖之间露出一条水缝一个“关公巡城”将茶水注入弧形排开的各个小茶盅待茶水剩得少许再一点点滴到各杯中使得茶色浓淡均匀。

  夜天湛见她手法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冲茶微微点头。卿尘端杯微笑奉茶:“请殿下和莫先生指正。”

  观杯中茶色橙黄明亮闻茶之香气飘溢馥郁轻云淡生华采焕然。轻啜一口岩韵十足齿颊留香香高持久而不脱原茶桂花真味。夜天湛不禁赞道:“好茶早不知你这么好的茶艺。”

  卿尘道:“这是茶好尤其还是水好。大红袍本就讲究三分茶七分水这水清澈甘冽滋味甜醇才更添茶香。”

  夜天湛道:“冲茶之水山水为上江 河次之井水为下这道‘半日泉’的泉水入茶的滋味算是上品。今天莫先生来十有**还是念着我的茶吧?”

  莫不平回味无穷地品完杯中之茶任卿尘又将冲好的第二汤斟入杯中笑道:“如此殿下是心疼老夫喝茶了?”

  夜天湛温 雅一笑做个请的手势。

  莫不平闭目细品半日对卿尘道:“凤姑娘这置茶的心境一番从容气象淡然自若着实难得。老夫品茶无数此盏茶淡却深得大红袍之霸道烈气于温 婉之中时隐时现聚而不散好啊!”

  卿尘道:“我于茶道得之皮毛而已还请莫先生不吝赐教。”

  莫不平闻言捋着胡 须说道:“为茶之道便如抚琴弈子其中只在一个意境得其技易知其道难。凤姑娘以心入茶浑然神骨天成老夫岂敢言教?”

  这一盏茶带的人心绪从容夜天湛漫不经心看了卿尘一眼忽然觉得她身上带着无数的谜团 。言行举止她不像他见惯的普通女子她的过去隐约到一无所有眼前更是扑朔迷离 如同烟波浓雾下的闲玉湖深静幽远神秘得总叫人忍不住想去探究。

  卿尘笑了笑放下茶盏问道:“方才听说莫先生相术天下第一殿下可是试过?”

  夜天湛微笑看定莫不平:“几年之前莫先生便说天机不可泄露如今可还是这句话?”

  莫不平看着夜天湛神采清雅的面容旋即笑着低头品茶。

  夜天湛身为皇子已然尊贵非常现在既问天命这一问一答并非普通的问答。

  莫不平啜完一杯茶见夜天湛依然不着痕迹地看着自己知道他是不打算再听搪塞悠悠说道:“殿下尊贵不止于此老夫言尽于此。”

  此言意喻非常夜天湛不露心绪面带淡笑对莫不平举杯道:“先生请。”

  莫不平拈须点头饮了一口茶却若有所思地看向卿尘。

  卿尘此时正将沸水再次注入瓯中冲泡第五道茶。心中只觉莫不平这老家伙所言相术分明是大耍太极拳。以夜天湛如今声望地位只要不是天灾**鬼迷心窍自会步步晋封爵位莫不平这句“尊贵不止于此”明摆着是太极九段的路数千年得道老狐狸一只真假难辨。

  万事皆由心生一样的话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心思便有了不一样的答案不一样的世间天地。

  莫不平自是不知卿尘这一番腹诽只是深深打量她。他与相术之上确实颇具心得但眼前这女子看去浑身澄透言笑清澈却偏偏是他生平次见到一个参不透的他既不能知其过去亦不能知其未来。如此异数叫人惊奇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凤姑娘不知老夫可否请问一下生辰八字或者可以推知姑娘的命数?”

  他看了卿尘这么久却如此相询夜天湛倒是上了心。朝野皆知莫不平一双火眼金睛推知天命向来不问生辰为何今日竟有了例外?

  卿尘这边却一愣生辰八字?若论生辰八字甲乙丙丁子丑寅卯的她哪里一时间便说得出来?

  她不慌不忙地将茶一一斟入各人杯中先说道:“听说极品大红袍冲泡九遍仍是香醇十足这茶确实是难得的好茶无怪莫先生十余年未在天都一回京就来七殿下这里。”有了这几句话的时间缓冲心中打定主意托了茶盅对莫不平淡定一笑:“莫先生品茶不言天命既有天定我等凡人何苦自扰?”

  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叫莫不平好生无奈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的时侯还不见有人不想知晓自己命运的。

  眼见卿尘一脸从容静漠他不死心的又问一句:“凤姑娘难道不想知道?”

  卿尘唇角淡笑望去的一泓秋水幽然不见深浅悠悠道:“知即是不知不知即是知。”

  莫不平碰了第二个软钉子眸色中略过丝丝光泽更加深了几分。

  纱幕轻飞习 习 送爽穿过茶香满室卿尘轻啜了一小口茶。

  此时夜天湛突然问道:“那先生看卿尘的面相可有所得?”

  谁知莫不平却半日不语待卿尘几乎将杯中茶饮尽实在沉不住气再抬头时他慢慢说道:“老夫不知。”

  “此话怎讲?”夜天湛愕然道。

  莫不平一双锐利的老眼再次审视卿尘卿尘压住情绪平静地和他对视。最后莫不平摇了摇头坦然道:“老夫就是看不出凤姑娘的面相所以才相询生辰。”

  此言一出夜天湛十分惊诧卿尘见面前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只好继续不动声色浅浅笑道:“不知道以后会生什么活着才有趣若是什么都知道了反到没了这乐趣。偏偏我是个生怕活着没了趣的人如此甚好。不如以茶代酒陪莫先生饮一杯吧。”举杯饮茶宽宽的袖子挡下来避过了夜天湛研判十足的目光。

  一个时辰之后卿尘看着夜天湛送莫不平走出水榭自己快步进了书房翻找天干地支时辰图。手指沿着书页一溜划下将自己的生日对照出来牢记在心免得再被问个哑口无言。

  她皱着眉心叹了口气知晓未来的机会错过了方才旁敲侧击地问了莫不平几句关于巫族的事情他竟也不十分清楚。外面夏日炎炎她心中凉凉的一缕失望来易来奈何去却难去怎能不叫人心生烦闷?

  夜天湛送客回来似是心里想着什么事站在窗前远远望着闲玉湖中接天碧荷突然问她:“你看这湖中的荷花今年开得如何?”

  “极好。”卿尘说道复又加了句:“但我没见过往年是什么样子。”

  “起初种得并不多慢慢竟也占了半湖颜色似乎年年开花年年多些。”夜天湛微微一笑扬声叫道:“秦越!”

  秦越立刻应声进来:“殿下!”

  “将凝翠亭四面整理清爽下月初九我要在闲玉湖宴客。”夜天湛未曾回头仍旧看着湖波清远淡声道。

  “下月初九?”秦越抬头道:“那日不是殿下的寿辰吗?”

  夜天湛点头:“对多备下几位王爷 都喜欢的桃夭美酒。”

  听是要宴请各位王爷 秦越不敢马虎答应着即刻去办。

  卿尘笑问:“原来初九是你生日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这倒把夜天湛问得一愣回身打量她半晌今天还确实有一样要想的低头道:“我要什么你便送?”

  卿尘爽快答应:“只要我能做到便一定遂你心愿但你不能故意难为人。”

  “好。”夜天湛步到桌边:“我要的东西你现在就能给。”

  卿尘想了想猜不出他是想要什么于是道:“那你说来听听?”

  只见夜天湛抽出一张雪涛笺挑支狼毫笔轻轻在砚中润了墨递到她面前:“你的生辰八字。”

  “嗯?”卿尘不想他要的寿礼竟是这个当真是出乎意料:“想知道告诉你便是何必顶个寿礼这么大的帽子?”

  夜天湛摇头:“方才莫先生一再相问你都不说我怕你现在也不肯。”

  想起方才的事卿尘嘴角牵了牵。庆幸在他进来之前已经翻过天干地支图不至于再被问个措手不及接过他递来的笔:“这又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只是不想告诉他罢了。”

  夜天湛静立案前拿起纸来看待到墨干将那张纸收好:“我记得了。”

  卿尘笑道:“这真是你要的寿礼?”

  夜天湛认真点了点头:“没错。”

  如此简单卿尘恍惚了一下面前的夜天湛似乎又一次和李唐重叠在一起。

  同样的面孔底下虽是不同的人但一样的体贴宠 溺一样的柔情似水一样的从不让对方为难一样的风度翩翩关照有加总叫人沉迷其中流连忘返。

  想忘掉这段时间一直在为此努力却每每在看到夜天湛时觉得便要功亏一篑爱了恨了为何深深浅浅连自己都不知究竟用情几分?

  或许即便她现在坚决不愿承认曾经交 出的那颗心原来真诚得近乎脆弱。那一刻心间的碎裂执著地凝固在远远未知的地方直到很久以后才传来碎片坠落 的声音掷上冰冷的地面清晰而决绝。

  她眉心轻锁正在上扬的嘴角收敛了笑意眸底掠过黯然却又随即浮起一抹倔强。没想到无意眸光转过却猛地万分尴尬夜天湛正似笑非笑端详着她脸上精彩的表情看来已经看了好久。

  她像是偷糖被逮到了一般怔然无语却见夜天湛今天眉宇间始终隐着的陰霾终于散开他扬唇轻轻地对她笑起来俊美无双的眼中掠过风华无限那温 柔瞬间包裹了全身她愣愣站在他身前竟就这样沉浸在了里面不想不愿不能自拔。

  醉玲珑 上卷 第十三章 浅碧轻红复卿卿

  天色清明微微隐没在渐暗的天边。桃花心木的低窗竹帘半卷透过碧纱送进丝丝凉风。廊前桂子香气依稀纠缠一株亭亭如盖的桂树半遮庭院暗香浮动只是醉人。

  卿尘扭头望向窗外终于被那若有若无的淡香吸引推门走了出去。

  新月如痕无垠清远四周静谧如梦境沉沉仿佛能听到朵朵桂花在夜色深处悄然绽放清风穿过树梢流连忘返。

  桂子月中落又何须浅碧轻红?素雅之中自有梅兰不及的风姿无比宁静和舒泰。

  隔着月色闲玉湖上的灯火似是漂浮在极远的地方。湛王府今日热闹非常她有些刻意的躲开了去苍穹深处有着另外一个世界她每夜都仰凝望似乎那里才真正属于她。

  正站在树下愣突然有东西从眼前晃过她吃了一惊未回头便听到阵爽快的笑声夜天漓懒洋洋以手撑树拎着枝桂花丢给她笑问道:“愣着想什么呢?神游太虚再看便飞上月亮成仙了。”

  卿尘问道:“你不在凝翠亭怎么跑到这儿来?”

  夜天漓挑挑眉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凝翠亭那儿有什么意思?父皇今天也在闷得人要命。走我带你去找好酒喝七皇兄这儿最好的酒是府里自己酿的荷叶酒不比天都桃夭差。”

  提起那荷叶酒卿尘立刻觉得脸上烧幸好天色昏暗夜天漓看不清楚她坚决摇头:“我不喝酒。”

  夜天漓也不管拖了她便走:“尝尝怕什么?”

  卿尘轻声嚷道:“陪你找酒看你喝酒都行但我不喝!”

  “偷来的酒格外香不信一会儿你试试看。”夜天漓笑得贼兮兮的哪儿有半分王爷 的样子。他对湛王府倒熟门熟路放轻步子七弯八拐净挑安静的地方走竟一路都没遇上人。

  花影重重俩人转到个花墙拐角处突然听到对面过来脚步声声音既乱且急。夜天漓闻声伸手要拽卿尘躲开那边却匆忙转出几个人当前一人走得甚急冷不妨便撞在卿尘身上。

  卿尘没想到有人如此冒失往后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幸而夜天漓在身后及时一扶还没看清来人对方已怒喝:“混帐!瞎了眼了?”

  卿尘听着这无礼的言语没作声只是凤目微挑淡淡打量来人。那人一时没看见夜天漓站在灯影里只当卿尘是湛王府中的侍女见她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心中火起扬手便向她脸上挥去。

  “三皇兄!”旁边两人不约而同喝止夜天漓一步挡在了卿尘身前另外却是夜天湛将那人拦下。和卿尘撞了个满怀的正是当今和太子同出一胞如今被封为济王的三皇子夜天济。

  夜天湛陪在济王身边神色温 润如常细看去却似乎微带着些焦急扭头问卿尘:“没事吧?”

  卿尘听他叫三皇兄便想到这是济王今天这日子不好扫兴于是轻轻摇头。

  济王当时便一愣惩戒个侍女不想两个皇弟竟都拦他。再打量卿尘见她神情淡淡夜色下看不甚清晰白衣素裙容颜平常但眉眼中却自有一种不屈于人的高洁气度。方要开口相询前方闹哄哄的一群人奔过来当先有人抱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几个女官跟着急得乱抹泪。这孩子正是济王膝下独子元廷方才偷溜出宴席自己去玩不知怎么竟晕倒了济王正是他们知道了这事才从前面匆忙赶来。

  济王见儿子这般模样也顾不得其他急对身边人喝道:“御医呢怎么还没到?”

  夜天湛劝道:“皇兄少安毋躁已去传御医了。”

  夜天漓见元廷呼吸微弱看情形竟不是很好轻声对卿尘道:“我们的酒是泡汤了三皇兄方才定是心里着急才莽撞了些你也别放在心上。”

  卿尘对他笑了笑表示算了突然看到元廷小手中紧攥着一把花草样的东西凝神分辨了下略有些吃惊:“草乌?”

  “什么?”夜天漓问道。

  “是致命的毒草。”卿尘道见元廷呼吸急促浑身僵直轻轻一拉夜天湛:“让我看看。”

  夜天湛想起她懂得医术点头让开。卿尘上前看了看元廷手中的草叶又伸手拨看他眼睑一边把脉一边道:“是草乌的剧毒快去找些甘草或蜂蜜迟了便来不及了!”

  不等夜天湛再吩咐府里内侍早一溜烟跑了去拿。卿尘伸手将元廷反抱过来依次按上颊车、下关、大迎几处位慢慢使他紧咬的牙关松开再用手指压他的舌根引他呕吐元廷“哇”地呛咳顿时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大半。

  济王见元廷十分难受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夜天湛拦住他:“皇兄不妨信她。”

  此时内侍已将蜂蜜甘草一并拿了来卿尘轻轻捏着元廷齿颊尽量给他喂服不过稍会儿元廷身子微暖呼吸似也顺畅了些。

  卿尘再把了脉抬头对夜天湛道:“得用药清了余毒才行先送到屋内平躺给他喝点儿水。”

  宫中御医匆忙赶来卿尘便让到一旁。御医诊后道:“确实是草乌的剧毒幸好施救及时才保得性命。”

  卿尘见元廷已无恙又有御医在旁便悄悄起身离开。夜天漓回头看见要喊她却见夜天湛已转身跟去便笑了笑作罢。

  夜风送来湖水潮湿的味道将忙乱的气氛舒缓几分。夜天湛走到卿尘身后卿尘回头见他含笑看着自己目光在夜色下温 润而柔和亦对他微微一笑。

  夜天湛缓步沿着青石小路往花影深处走去:“今天要多谢你元廷若有什么意外我还真不好和三皇兄交 待。”

  卿尘看着几丝落花在暗中飘远微笑说道:“不必谢我这解毒的法子我是在烟波送爽斋翻书看的要谢便谢你自己收藏了那么多好书。”

  夜天湛道:“如此那些医书都送给你我留着不看白白浪费。”

  卿尘道:“今天做寿的人倒送我一份大礼哪有这个道理?”

  夜天湛呵呵一笑却见秦越小跑找过来俯身道:“殿下前面传话皇上要见凤姑娘。”

  卿尘一愣:“见我?”

  夜天湛也颇为意外沉吟一下道:“无妨我同你一起过去。”

  侍从在前提了一行琉璃灯沿闲玉湖的回廊蜿蜒而行。远远那迤逦灯火下卿尘白衣胜雪仿若流泻于夜色缥缈衬着夜天湛水蓝色轻衫倜傥翩若惊鸿在湖中一转好似自碧叶荷色间双双凌波而来玉容俊颜清逸风流 叫人几疑是看着画境。

  济王他们已先一步过来正和天帝回话。凝翠亭里明灯点缀依主次布着低案玉盏金杯琥珀光华贵中处处清雅夜天湛眼中蕴着笑意带着卿尘步入其中“父皇这便是凤姑娘。”

  卿尘便知道这位一身云青龙纹长衫的老人便是当今天帝。还不及看清身边其他人只觉有一道深锐的目光直投眼底。

  居然有心头微凛的感觉她悄然挑挑眉梢不急不缓敛衣施礼一个威严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免了朕听说方才是你医好了元廷?”

  卿尘从容谢恩起身答道:“回皇上是。”

  趁隙往前一看天帝身边坐着东宫太子夜天灏。云色长衫紫绶缓带俊面白皙如美玉浑身一脉书卷气儒雅温 文他极安静地坐着却自有这夜色也难以掩盖的高贵气质。如果说天帝是让人不敢忤逆的峻严威仪而他便是让人无法亵渎的高洁出尘。

  “嗯不错”天帝说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卿尘闻言抬头眸光静静便对上天帝的眼睛。

  极深沉的一双眼睛似乎可以包容所有情绪喜怒哀乐到了这里都一晃而无滴水不漏而后产生一种居高临下的肃穆。她有些好奇的看着天帝淡然自若的神情下没有回避或是惧怕同样的平静无波。

  如此对视说起来已是冒犯天颜天帝似是故意不一言卿尘亦不曾垂下目光夜天湛眉梢极轻地一紧方要说话太子已在旁说道:“父皇你看这卿尘姑娘可有些像一个人?”夜天湛即刻笑说:“殿下也看出来了若说乍见是觉得有点儿像但再看又有些不同。”

  在座诸人都上了心卿尘疑惑地掠了夜天湛一眼却听天帝笑道:“可是说鸾飞?”

  “正是。”太子道:“刚刚远远看去我还以为是鸾飞来了。”

  卿尘还没有将这话中意思弄清却又听夜天漓跟上一句:“其实若说像我倒觉得更像九嫂些。”

  被比来看去卿尘心里着实别扭此时有个声音缓缓说道:“是像纤舞。”心头无端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抓了下这声音中不知为何带着那样沉痛的感觉依稀有什么哀伤无法化解纠结不休叫人不由得便替他伤心断肠。

  说话的是九皇子夜天溟夜天漓倒收起了跳脱的笑意略觉抱歉地道:“九皇兄我并非有心……”

  夜天溟脸上浮起丝苦笑摇头道:“我知道。”说罢眼光淡淡落在卿尘身上:“倒不是眉眼像只是这形貌之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不知哪里竟有些神似。殿下方才以为是鸾飞随父皇来了我倒误以为纤舞又活了过来。哈鸾飞和纤舞她们姐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卿尘后背一阵凉原来是拿她比做了已经去世的人难怪夜天湛他们之前都不曾提起。听言语中似乎这九殿下和王妃之间感情颇深只不知是怎样的红颜薄命落得这里一人伤心。

  她微微转身望过去暗中不由一赞夜家几个男子个个生得英俊但要说美却真要以这九皇子为最。

  光彩明辉的琉璃灯火中他的肤色似乎过于苍白微挑的眉下一双细长的眼睛虽寂然看着一方却浮沉敛入光影万千散布出极尽妖娆的蛊惑配上挺直鼻梁红锐薄唇搭配得几近完美。一个男儿容貌如此怕是连女子亦要自愧不如。他手握一盏冰玉杯在卿尘看来的时候亦将她打量目光沿她的眉眼渐渐移下突然浑身一震竟自席间猛地站起来失声叫道:“纤舞!”

  所有人都愣愕卿尘沿着他的视线低头她今天穿的对襟流云裳是天朝女子的普通装扮外衣绢纱淡薄如清雾笼泻里面衬着白丝抹胸束腰一袭飘洒长裙。因在盛夏非但广袖宽松亦露出脖颈玉色肌肤而夜天溟正失神地看着她衣衫掩映下锁骨处一记凤蝶纹身手上青筋突起微微颤抖几乎要将酒杯捏碎。

  卿尘下意识用手将衣襟收拢夜天湛温 言道:“九弟。”语中带着疑惑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不豫。

  夜天溟似乎被惊醒手上一松颓然转身对天帝道:“儿臣……失礼还请父皇恕罪。”

  天帝对儿子无法掩饰的伤心既不出言宽慰然也并未苛责只是挥了挥手命夜天溟坐下。

  夜天溟细美的眼眸在卿尘脸上拂过坐下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说道:“凤家女儿锁骨处都有一记凤蝶纹身是自小便请丹青名家朱羡情用漠云山的瑶砂纹上去的形态栩栩如生再加上漠云山瑶砂神采饱满历久不衰的色泽堪为人间一绝。”他说话的神情似有些恍惚几分酒意几分迷离 仿佛已经跌入一个遥远的回忆中目光有些陰淡的再看向卿尘:“凤姑娘身上为何也会有一样的印记可是和凤家有些渊源?”

  位列仕族之的凤家百年门庭鼎盛宗族子弟遍布内外盛极之时一族在朝为官者多达近两百余人几乎把持着天朝所有中枢政要。已故孝贞皇后的兄长凤衍官拜两朝宰相权倾朝野是与卫家、殷家鼎足抗衡的阀门势力。

  太子方才提起的凤家小女儿凤鸾飞受封“修仪”一职多年来跟随天帝深得信任。修仪女官虽不握实权但时刻伴驾临朝听政、批阅奏章起草诏书传达口谕身处政务中枢地位尊贵是仕族女子一种极高的荣耀。

  凤家长女凤纤舞数年前嫁于九皇子夜天溟本来伉俪情深举案齐眉的一段佳话只可惜偏偏身子病弱年前一病不起药石无效终究香消玉殒。夜天溟自王妃去世后伤心欲狂卧病半载有余方见起色却自此性情大变。

  卿尘对凤家亦有耳闻迎着夜天溟幽暗的目光摇了摇头表示和这阀门家族并无关系。夜天溟自嘲般笑道:“即便是有又如何?”说罢又饮尽了一杯酒。

  太子同夜天溟同出一母母后早亡太子对这个皇弟格外爱护见他至今仍十分消沉不免心下担忧说道:“或者只是巧合九弟不必放在心上。父皇咱们不妨去湖上走走也清清酒意七弟这闲玉湖风雅秀丽今年荷花似比往年开的更好了。”

  天帝点头起身离席“湛儿带路去看看你这府里又添了什么好景致。”

  前面内侍立刻掌灯卿尘偷偷舒了口气既没人让她跟着便趁机退下。众位皇子都随驾陪着往闲玉湖上走去夜天漓经过她身边略一停留低声道:“改日找你去昆仑苑骑马。”对她露个飞扬的笑举步伴着天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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